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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旭润】醒魇 (三)

给这文取了个名,叫“醒魇”,下章开始换标题,还愿意看下文的小天使请眼熟一下~


来一段胡诌的前尘往事增进一下奇幻社会兄弟情~


三.

 

火神涅槃半途受阻以致灵元大损,经天后日夜护法,足足休养数月方才复原。

 

恭送走母神尊驾,旭凤立刻传唤燎原君,细问那夜情形。燎原君洋洋洒洒,一言以蔽之,若不是夜神殿下机敏果断,二殿下这只火凤凰早成了一只废鸟。

 

又问了宫人,道璇玑宫曾派人送了些灵芝丹药,夜神从未来访。

 

腾云赶去璇玑宫,宫中仅留一小侍看顾魇兽红鲤。一问方知夜神告假数月,不在天庭。再问夜神所在,仙侍支支吾吾。几番逼问,终是招架不住火神之威,嗫嚅道夜神近来常去花界看一名唤“锦觅”的精灵。

 

旋即奔赴花界,寻到锦觅,见其女童模样,一派天真懵懂,松了口气。

 

“你便是夜神兄弟?”锦觅放下戒心,道,“那不妨告诉你,夜神近来多在人间。”

 

复又下到凡界,在江表一带察觉应龙仙气,一路寻去竟是那瓦舍勾栏里一处温柔乡。

 

旭凤化作人形,着一身赫赤龙凤绣金长袍,束一白龙玉冠。推开一页雕花木门,挑起珠帘,屋内光景尽收眼底。

 

屋内有琴娘歌姬四人,闻声皆是一惊,声乐尽止。复见来人步态倨傲,风流俊秀,霎时红了脸。暗道内室那聆音赏乐的公子已是丰神俊朗,举世无双,哪想又来一位,凑齐了好一对人中龙凤。

 

一歌姬羞赧道:“二位公子生得这般好看,莫不是九天之上的仙人?”

 

旭凤一笑,道:“仙人与否,都不是姑娘你该觊觎的。”

 

轻纱帷帐后掷出几锭银两,稳稳落于案上,内室之人柔声道:“姑娘们先下去吧。” 

 

四名女子满面飞霞,低眉垂目,取了那银子,又有流连之意,行止极缓。旭凤不耐烦地击击掌,方不舍地退出屋室,阖紧了门。

 

旭凤走进内室,见他所寻之人正侧身躺在一藤面罗汉床上,靠一绸缎软枕,看他进来,右手支在耳后,撑起半身,广袖之中露出一截皓腕,腕上戴一串莹润湖蓝鲛珠。

 

“夜神殿下平素洁身自好,不想也深谙这人间享乐之道。”旭凤戏谑道。

 

“只是静怕了。”即是在人间,也未行天界礼数,“火神殿下是来寻我的?”

 

旭凤至床前坐下,道:“救命之恩,必当重谢。” 

 

“举手之劳,不敢邀功。”润玉往后撤了撤身,不着痕迹避让开来,“是母神救了你。”

 

旭凤俯首一瞬不瞬看着他,清幽龙香萦绕鼻尖,心神皆为之一荡,沉吟道:“兄长过谦了。”

 

“兄长?”润玉低垂的眉睫一动,唇边绽开一丝笑意,“不想火神此次涅槃竟似换了个人。”

 

“大殿下在人间也似换了个人。”

 

润玉话音低哑,缓缓道:“数千年前,我曾入因果天机轮盘,在人世走了一遭。不想那之后对这凡尘生了眷念,便时常违背天规,私自下界。”

 

旭凤兴趣盎然,问道:“可给你安排了个好命理?”

 

“亡国之君。”

 

“可是暴君?”

 

“不是。”

 

“可是昏君?”

 

润玉点点头。

 

旭凤催促道:“再细说说。”

 

“去翻看载十朝前史之书,只怕仍可见对我的口诛笔伐。无甚可讲。”

 

旭凤苦思一晌,道:“可是三千多年前那次?我似还下凡去见过你转世的小皇子,只七八岁,行于黄沙,灰头土脸,瘦得一把便能捏住骨头。”

 

润玉不置可否,旭凤又道:“不对,既是皇子,怎会那般落魄?”

 

旭凤追问得紧,润玉只好答道:“西戎北狄一同进犯,边疆城池连连失守,生灵涂炭。皇帝割地纳贡岁赔白银十万两,仍不足以安抚敌心,便一道将不甚喜爱的皇子送至敌营当质子。”

 

旭凤诧然,继又愤然道:“这司命星君对天帝之子也敢下此毒手?”

 

“既是历劫,怎可安度一生?”润玉目迷五色,不去看身侧之人,“不过这质子最终并未做成罢了。”

 

旭凤又问,润玉再闭口不答。

 

床前漆案上布盘盏数副,果菜碟数片,又两壶清酿,一盏耳杯,尚余半杯。旭凤拿起耳杯,一口饮尽,啧啧道:“虽无仙酿醇厚,但也清冽爽口。”

 

“火神仙体方愈,还是别碰这凡间吃食为好。”

 

旭凤依言放下耳杯,却道:“我听燎原君说,你那夜也受了伤,可已好了?”

 

“小伤,早已无碍。”

 

旭凤不信,伸手去探其脉,肌肤方触,润玉大力挣开,冷冷道:“应龙不喜被人触碰,火神殿下见谅。”

 

旭凤见被他碰过的腕间泛起红印,然而衣袍掩映,又似眼花。

 

旭凤好意被拒有丝恼怒,润玉转而问道:“可查清是何人加害于你?”

 

“数千年前我受命赴妖界肃清,灭罪族十数,余寇怀恨在心,竟耗时千年在栖梧宫安插了一仙侍。此次见时机成熟,便让那仙侍在我涅槃所用梧桐枝里添了梼杌。梼杌烧了十几日,若不是你在最后关头发现端倪,我恐怕已死于反噬。”

 

润玉并不讶异,想来早知个中缘由,只道:“万幸矣。”

 

“我仍有一事好奇。”旭凤道,“梼杌虽与凤凰相冲,但不足量亦无碍,连母神都不识其害,你怎一闻便知梧桐枝里添的是梼杌?”

 

“原来火神今日是来问罪的?”润玉起身,不紧不慢理了理衣冠,“若是你与母神疑我从中作梗,大可指派诸仙来查。”

 

旭凤忙道:“我并非此意……”

 

然话音未落,润玉已至窗前,化龙而去。

 

 

 

润玉隐去仙气,旭凤在人间徘徊数日,不得其踪,只得先回天庭。

 

一回宫便差宫人去搜罗记载人界十朝旧史之书,仅四五册,稍一翻查,寻到了夜神的转世。

 

千古功与过,不过寥寥几笔。

 

“天禧八年七月某日甲辰,惠真宗一婢女诞下龙嗣,名不可考。天禧十八年,惠真宗崩,传位该子,后世称白龙帝。相传白龙帝出世之时身环银白龙影,故此得名。白龙帝十岁继位,二十岁敌军逼宫自焚而亡。在位十年,励精图治,勤政爱民。虽负雄才伟略,然百年内忧外患致朝纲动荡、国运衰微,无力回天,终国破身死。”

 

又拿起一册评述历代君王的话本,上书“白龙帝穷一生盼得一凤。十数载阅尽世间典籍,遍植梧桐于皇城内外,苦求未果,郁郁自焚而终。帝幼时曾于黄沙之地见一金凤,凤鸣朝阳,其羽翙翙,盘桓不去,一路相送。其父惠真宗得知此象,视为吉兆,遂改送其为质子之意,召回宫中,次年立为太子。帝深感金凤之恩,后竟成痴,然凤再未现于人世。”

 

读罢,心中郁殪难平,怅惘若失,又见文末评注一句“呜呼,成于斯,毁于斯!”。

 

旭凤气得把话本砸了出去,后又默然拾了回来,紧紧握在手中。

 

郁结半日,腾云直奔月下仙人宫中。

 

叔父偕宫人不知去了何处寻乐,只留空荡荡一座大殿。他寻到观尘镜,观尘镜可窥人间百态,不知能否也看一看前尘往事。

 

以灵息催动该镜,欲意逆转,约摸花了一盏茶的功夫,初现倒流之象。

 

镜中浮起一片荒漠,红日初升,狂风卷起沙石无数,有一十余人的驼队行于其上。一锦衣小儿不慎被风刮落驼背,竟也无人去扶,小儿不吵不闹,涉沙戗风而行,不多时落于人后数十丈之远。蓦然这黄沙之间凭空出现一红衣少年,昂首立在小儿面前。

 

旭凤身形一颤,原是当年他从观尘镜中看到润玉转世坎坷,竟忍不住下凡到仍是幼童的皇子面前卖弄。

 

他意气风发,对那狼狈小儿道:“且看我如何帮你。”

 

言罢化形升空,只见碧空之上忽现一鹏鸟,高丈余,双翼之宽几可蔽日,尾羽数翎,通体赤红。头顶凤冠,燕颌鹰喙,鳞羽栩栩,引颈长鸣。驼队余人见之,无不跪地膜拜,振臂高呼:“金凤显灵,天佑我朝!”

 

数载转瞬即逝,昔日小儿已成九五之尊。边陲战乱不断,境内灾祸频起,朝中又无可用之臣,日日于案牍前通宵达旦,劳心焦思,久积成疾。唯喜凤凰,殿中遍挂画卷呈凤姿百态,多题词于上。闲来观画一观便是半日,如梦如醉;或提笔一画,皆是舞凤飞龙,形影相随。

 

再来敌军一举攻破皇城,屠杀城中百姓无数。天子不愿弃民而逃,遂遣尽宫人,自焚于殿中。

 

“凤凰浴火重生,可朕只是一介凡人。”他听见那人在一片火海之中喃喃自语,“惊鸿一面十载不敢忘怀。愿有来世,能再一续。”

 

凤楼龙阙火光冲天,少顷坍塌。

 

旭凤颓然望着镜中万象归为虚无,再不能看见那人身影,直恨不得化作凤形,日日陪坐其侧,好让他知道他的凤凰再也不会飞走了。 


----待续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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